无寻（五十）
一鞭落下，郁择年没再停手，在平直的脊背上甩了四五下，才停了下来。郁书刚刚冷静下来，面上又浮起细汗，微微垂了头。
“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回事，现在警方在四处查，郁书，你是疯了吗？”郁择年的声音里透着极重的冷意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。
郁离心知这样的姿势下，全身所有的弱点都捏在郁择年的手里，他的唇边多了几分苦笑，轻了声音道“他们想杀小离，我没忍住。”
“郁离在？”
这一次，屋里陷入了沉默，郁书垂目看着地板，直道背上又挨了一鞭，才微微抬了眼，“在。”
“说说到底怎么回事？”郁择年的鞭捎就在郁书的身上没有下去过，郁书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，良久才轻声说了句“他们看上了小离，要把他拉进来。我后来才知道。”
郁择年一个巴掌甩到了郁书脸上“你就是这么做暗玉的？”
郁书张张嘴，低言道“郁书知错。”
“郁离精着呢，他看到你杀人了？那就留不得了。你救他也没有用。”郁择年没有理会郁书的认错，沉声分析着，步子就要踏出去。
郁书慌了神，膝行了几步，鹅卵石已经压进了膝盖，刚动，就疼的吸了口气，他顾不得疼，慌慌出口“父亲，郁离是郁家人，看到了何必杀了他。”
郁择年的步子终于顿住，回了身，看着惊慌的郁书“你什么意思？郁书，你知道咱们是什么嘛？阴沟里的老鼠，你觉得你那好弟弟，会听你的？”
郁书低了头，郁择年愿意听他说，这事就有转机。郁书闭了闭眼，轻声道“会听。”
“怎么听？你来说说？”
“小离在房间，劳烦父亲带过来了。之后的事，就麻烦父亲了。”郁书说的不怎么详细，郁择年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郁离对于郁书很重要，但是郁书对于郁离也很重要。郁书想要利用的，就是那份重要。
郁择年思索了一下，杀了郁离，也没有什么好处，如果真能让郁离参与进来，未尝不是一件报复感极强的事，于是径自出了门。
屋里再次陷入了极致的黑暗，郁书垂着眼，被吊起来的手微微握紧，郁择年没给回应，他也不知道，会给出什么答案。
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让郁书松了一口气，抬目看去，就对上了郁离的视线。
郁书反锁门的时候，郁离就知道了不对，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待着，直到门被打开，进来的却不是郁书，而是他没见过里面的郁择年，郁离就猜到了一些东西。
再进到这间房子的时候，入目就是郁书用难堪的姿势跪着，身上连件衣物都没，在一眼对视后，郁离就移开了眼，看向郁择年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郁择年笑了一声，将鞭子抵在了郁书身上，“没什么，给你看一下，一些人不听我劝告的下场。”
说着。极重的一鞭就砸在了郁书身上。郁书握紧了手，将闷哼压在唇间。
郁离当即红了眼，快走两步，挡在郁书面前，冷声道“你想让我看什么？打死我哥？”
“打死倒不至于，我不喜欢忤逆我的人，可是郁离。你看到了秘密，可他到现在还护着你，你就该死！”郁择年的声音不大，却声声打进了郁离心尖，他忽然就懂这出戏的意思了。他发现了暗玉的身份，郁择年不放心想杀他，郁书想保他。
郁离在原地站了好久，抬目看向郁择年，郁书想要他活，还有顾修白“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“断绝和外界一切联系，跟着郁家干。”
“好。”
郁离垂眼，心道，这的确是他想要的。
见郁离应下，郁择年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意外，而后笑着将鞭子落到了郁书身上。
郁离愣了愣，想要去拦，还没动手就看到了郁书组织的眼神，只好将目光落在郁择年身上，压了怒火问道“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事谈妥了，他为了你，将公司利益家族安全都置于不顾，不该罚吗？”郁择年没在理会郁离，不轻的鞭子就往郁书身上打，郁离在一边看着，郁书咬着牙，强自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疼痛，冷汗簌簌的往下落，郁择年的确是气狠了。
郁离咬咬牙，矮身跪在一旁，眼眶通红。他知道郁书不好过，却不曾想，不好过至此，而且还是为了他。心口，酸涩的难受。
郁书不知道郁择年打了多少，强忍着不呼出声已经是极限。屋里只剩了鞭打了声音，郁离跪在地上，实在忍不住了，刚想去挡一挡，就听到鞭风停了。
“跪到明天早上。”郁择年冷声下了令，就出了门。
郁离见人出去，就想去解郁书手上的绳子，被郁书拦开。
刚挨了重罚，郁书身上的血都止不住，只低低的咳嗽着“不能解。”
郁离的手一顿，瞬间明白了意思，郁择年不仅仅是罚跪，而且是想让郁书吊一晚上，郁离的眼眶更红了些，声音都带了泣音“哥，对不起。”
郁书轻轻摇摇头，眼神往上扫了扫，意思很明显，这里有监控，不要多言。
郁离卡在嘴边的话就吞进了独子里，看着郁书身上的伤，伸手捡了地上叠着的衣服，想要给郁书披上，掩去一些难堪。郁书叹了口气，再次摇了摇头，郁择年没发话，没起身之前，他这衣服，都不敢穿。郁择年要的就是他的难堪。
郁离咬了唇，往郁书身上靠了靠，陪他跪在鹅卵石上。
郁书轻轻叹口气，半晌，郁离才听到郁书的声音“小离。今天怕吗？”
郁离知道郁书说的是什么，微微顿住，眼神看向地面。他原本以为，是要牺牲了的，他哥又救了他，和当年一样。
“现在不怕了。哥怕过吗？”这是郁离第一次敢问郁书这个问题，怕过杀人吗，怕过那些被害死的人吗？
“嗯。”郁书轻轻应了一声，这个屋子，是纯黑暗的，很少有人知道，他怕黑，他总觉得。黑暗里，有数不清的冤魂，在给他招手。他以前怕过，只是习惯了，人命就不是人命了。他能毫不犹豫的杀掉折云他们，他早就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。
“哥会护着你的。”郁书低了头，身份被拆除也好，也更方便他做一些事了。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有点儿卡。接下来，给郁离戒毒吧，快结束了。
彩蛋是，郁书第一次杀人。我很心疼郁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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