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景微微凉

何曾吹落北风中

黑白(十四)

    君诺第二天就又去了宫里,他在君煜的严苛下,素来勤勉,去时,学堂里都没有人。不多时,君诩就跑了进来,欣喜的看着君诺“阿诺哥哥昨日怎么没有来?”


    君诺知道,昨日的事,小孩定然是不知道的,杖伤哪有那么容易好,他现在身后那处根本难以和坐垫接触,抿着唇在垫子上跪着,闻言,也只是轻笑一声,揉揉小孩的脑袋“无事,不过是有些不舒服。”


    君诩点了点头,在一旁乖巧的背书,他不受宠,到了读书的年龄,也只是放进了学堂,伴读也没有找,所以急切的需要玩伴,看到君诺,自是喜欢。


    眼看着屋里人越来越多,君谚还没有来,君诺心下一沉,看着走进来的先生,微叹了口气。


    先生在屋里扫视一圈,才冷了音道“二皇子还没有来?”


    君诺从位置上起身,轻应一声,就出了门,跪在了地上。


    伴读自有伴读的规矩,皇子迟到,是伴读没有尽到责任,需要在门口跪候,人来以后,还得替皇子挨打。


    君谚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,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,看着门口跪着的君诺,笑了一声“本殿来了,进去吧。”


    君诺自是看到他来了,沉默着起身,跟在君谚身后往里走,君谚先是给夫子服了一礼,才看向君诺,对着夫子道“先生,学生迟了。”


    夫子的眼神平静,看着乖乖伸手的君诺,从桌上抽了戒尺,往上砸了五记。“坐吧。”


    五记戒尺,将整个手心都砸的肿起,君诺再次衣袖下揉了揉,回头就看到了君诩心疼的眼神,不禁多了点暖意。


    回到王府的时候,未进屋门,就听到侍从传话“世子,王爷让您回来就去找他。”


    君诺应声,略有些忐忑的去了玉均阁,君煜在院里站着,一身黑色长衫,眉目尽敛,只是站在那里,就无端的让君诺发颤。


    “诺拜见父王。”


    君煜闻言,才回了身,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,冷声问道“去内宫何事?”君煜昨日伤重难行,用刑之人是可着劲的打,没有半分留力,那一夜罚跪,更是结结实实不掺半点水分,到了今天,才有了几分力气处理这些事,但也只是在强撑。


    “诺没说谎,昨日夫子叫住诺,然后留了些时分。三殿下在门口等,当时已经迟了,诺就送他回去了。只是连累了父王,诺罪该万死。”


    君煜看着叩首的人,微点了头,声音愈发的冷“本王只问你,知不知道不得进内宫的规矩?”
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君诺咬咬唇,才轻声应道。


    “本王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,明知故犯,罚你五十藤条,认?”君煜声音极冷,眉心微微蹙起,看着君诺。


    “认。”君煜就是这样,原因从来不是免责的理由,最多只是参考的依据。


    君诺膝行到一旁的石桌前,将桌上的藤条捧了起来,又膝行到君诺面前,将藤条捧高,平静道“君诺知错。”


    君煜抽出藤条,目光落在君诺手心的红肿上,冷问“怎么回事?”


    “今日二殿下迟了。”君诺声音依旧平静垂了双手放在身侧。


    君煜点点头,藤条点上外衫“去衣。”


    语音刚落,君诺就解了外衫,路出素白的里衣。紧接着,藤条就咬上了背上的皮肉。


    君煜手黑,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疼,藤条捧打在背上,柔顺的衣物上,只有一道浅浅的褶子,内里的肌肤却是一道愣子,突突的跳着疼。


    君诺握紧了手指,听着君煜极有节奏的破风声,脊背挺直,他实在挨的艰辛。十五记就将整个背部覆盖了一遍,君煜又冷着脸,将藤条叠了上去,他技术极好,隔着异物抖叠的严丝合缝,直到他再次返下来,君诺脸上已是豆大的汗珠,背上也渐渐有了破皮的血迹,和里衣浸在一起,又掺杂着冷汗。


    君煜的力度丝毫没有降下来,平平稳稳的打完了最后五记,每一下都是一道血印,君诺将唇瓣咬的死紧,察觉到身后的藤条停了,才微微喘了几口粗气,叩首到地上。


    君煜看着人背后的衣物已经半数被血浸染,眉心再次蹙起,转身将藤条放到了桌上。


    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回去吧。”


    君诺咬咬唇,直起了身,“是,诺知道了。”说完,才挣扎着站起身,将外衣披到了身上,整理整齐。血迹很快就透了出去,君煜看着蹒跚走出去的人,直到出了视线范围,才回了身,由于刚才的动作,他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,黑色的外衣上,颜色也深了些许。


    君谚上学几乎就没有准点到过,君诺几乎是天天罚跪挨打,手心的伤还没好,就叠了上去,更不要说,君谚背书,纵是背会了,也在夫子面前多有错漏,君诺的手心每天都肿着,吃饭都有些困难。


    又是一日,在君谚一段文字背错了十处后,君诺的手上,已经挨下了十尺,和之前的伤叠在一起,泛着青紫。


    君诺咬着唇,看着君谚终于背完了,才松了一口气。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便连夫子也是微微一愣。


    撩袍跪了下去“臣参见陛下。”


    整个学堂响起此起彼伏的请安声,君熠的目光在君谚身上扫了扫,又停留在君诺身上“素来便闻安王世子才名,怎的到了朕的皇家学堂,倒是带的二皇子书都背不会了。”


    君谚心下也有些忐忑,闻言,看了眼君诺,出声道“父皇,都是君诺害的我背不会书的。”


    君熠看了君谚一眼,又将目光放在了君诺身上,君诺只是跪着,皇帝根本不需要他的辩解,多言只会让他徒增难堪。


    “让安王过来看看他的世子吧。”君熠轻轻巧巧的下了判令,在一边坐了,好整以暇的看着脸色瞬间变白的君诺。


    “是诺一人的错,诺认罚,求您别找父王。”君诺瞬间想起不久前刚被连累过的君煜,快速出声道。


    君熠笑了一声,“君无忧,你犯错,不就代表着安王管教不严,莫非朕连传他的权利都没有了?掌嘴。”


    君诺张张嘴,他早已不会委屈,只是此时,心上多少涌起了酸涩,他不敢耽搁,巴掌就落到了脸上。


    君煜赶到的时候,君诺的脸已经完全肿起,眼里含着一些雾气,愧疚的低了头。


    君熠这才喊了停,看着跪地的君煜,眼里盛满了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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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说一,拍君煜会上瘾。来,继续看渣爹。

彩蛋是,少年的渣爹君煜挨打,终于挨上了。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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