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以（四十一）
沈霁坐在办公桌前尽力不去走动，才止住了一直往外冒的冷汗，手里翻着新接的案子，金百疯了，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，他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，也是一团迷雾，沈霁想了想，将余珩喊了过来。
余珩的眼神一直在沈霁手心里落着，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肿着，掌心也青紫着，沈霁顺目光扫了一眼，并未多言，只是道，“之前让你调的金百故意杀人案被害者朝和江柏坚的资料，调出来了吗？”
“发给您了。只是，江柏坚，户籍系统里没有这个人，沈哥你不是查他嘛，我就让院长回忆了一下这个人，您还别说，院长真想起来了点什么，说是一个挺年轻小伙子，是天竺口音。”
“当年的年轻小伙子，现在都成老大爷了。”沈霁面无表情的调侃了一句，而后道，“户籍系统里没有，他是怎么领养的何启桥？”
“伪造的证件。院长说，当年，这个人的证件是齐全的，但是留的星际公民号，是换代以前的，搜不到了。”
沈霁轻嗯一声，调出了杨朝的生平资料，目光落在了前几行字上，“父母双亡。”
“杨朝也是孤儿。”沈霁复述了一句，指尖微顿，“快乐福利院，7岁被人收养。”
“余珩，有没有很熟悉？”
“和何启桥的资料，差不多。”
沈霁点点头，继续翻看页面，从这一瞬，他就明白，他不能和院里其他人去商量，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和何启桥，杨朝有一样的背景。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，恐怕是一群人的问题。
“杨朝的履历很干净，一直是勤勤恳恳的工作，除了，3297 案。”
3297案，杨朝是审判员。
案件之间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沈霁深吸一口气，“余珩，给院里说，把金百提上来。”
“知道了，沈哥，只是金百现在疯了，院里不一定提，不是在做精神鉴定吗？”
沈霁一顿，“你去申请，我去提人，能拿到院长令更好，拿不到，我有别的办法 。金百绝对没疯，他现在待在天竺，不安全。”
“沈哥，你不能去冒险，万一院里追究，你的前途”
“金百是重要证人，他一定知道什么，至于其他的，出事了再说。”
沈霁声音平静，眼神凝在余珩身上，他身上的压迫感太足，余珩到嘴的话都被压了下去，叹口气出了门。
沈霁看着光脑，三两下伪造了一份院长令，盖了假章。直接传到了关押点，流程启动。
余珩和院长差点吵起来，都没拿到令，下楼的时候，就听到天竺要交接人过来，一慌，推开了沈霁办公室的门。
沈霁还对着光脑，在查天竺的孤儿院，
“沈哥，院长没签。”
“嗯，我猜到了，他们想让我去天竺，但是不想让我接触到金百，我提人，他们阻拦，就是最好的问题。”
“您是说，院长他？”
“猜测，靠证据说话，我没有证据。”
“那您岂不是危险了？”余珩脸色一白，院长想整沈霁，有的是办法。
左右那些手段，大不过关禁闭降级。沈霁没有回话，专心看着面前的资料。
“沈哥，您看这些孤儿院做什么？”
“查和何启桥，杨朝同样履历的人，这是每年公开的收养名单。”
“我们一起吧。”
沈霁点点头，将工作量分了些给余珩，低头继续。手边的咖啡杯，一直有人在续，沈霁从白天看到夜色初升，才微抬了头，“今天就这样吧，明天再查。”
“这个江柏坚，到底是谁，收养这么多小孩做什么？”
余珩看着手边的一叠人名，声音发颤，杨朝的名字，赫然在列。
“不知道。”沈霁轻声应了一句，这些名字里，不乏有高官，但绝大多数，都是司法方面，幕后人的领域，在哪里已经很明显了。
走程序要好几天，沈霁也没有折腾自己，尽快让伤好了个七七八八，当院长发现金百被交接上来的时候，已经木已成舟，全体大会上，沈霁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，听着院长上边批人。
整个人被骂的体无完肤，余珩气的发抖，沈霁轻轻拍了人的脊背，沉声，“没事，别生气。”
这只是个开头，挨顿骂而已，后面也不知给什么处分。他目的达到就可以了。如果沈庭安也在关注着这些事，他都冒险把金百提到第三法院了，沈庭安不会让他无缘无故死掉的。
骂到最后，院长一拍桌子道，“沈霁，上来做检讨。”
余珩抬头看着沈霁，眼里有着不服和憋屈，沈霁到底做错了什么，要被拉上去当众检讨。倒是沈霁，面色平静的起身上台，声音清冷，面无表情的表示自己认识到了错误，愿意接受任何处分。
如果沈庭安在这里，定会嗤笑一声，沈霁这表面功夫，做的倒是越发的周全，沈霁认错态度极其诚恳，诚恳到院长都觉得自己骂的过分了，看着做完检讨安静站着的沈霁，压了压火气，“知错能改，就是好同志，你还年轻，不要把自己的前途，毁在这些事上。”
沈霁点点头，应了。被从台上放下去，沈霁耳根，才后知后觉红了半截，微垂了眼睑。
这事影响恶劣，肯定不是做个检讨就能过去。
散会的时候，沈霁收获到了工资降级处分以及，重度惩戒。
沈霁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惩戒卡，余珩一脸担忧，这卡什么时候刷都行，但是重度惩戒真的挨下去，沈霁可能有好几天不能动弹。
“沈哥，您”
办公室里，沈霁神色平静的盯着电脑，看着欲言又止的余珩，“没事，金百现在被押在哪里？”
“沈哥要见他？”
“嗯。等我进去，帮我切了监控。”
“啊，这怎么切？”
“笨。”沈霁一顿，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，“想办法断掉那一片的电，备用电源启动要十分钟的时间，够用了。”
沈哥惩戒卡都没消，怎么又开始了，被抓住了她一定不会供出沈哥的，余珩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。
“放心，沈哥，一定完成您给的任务。”余珩一副要赴死的表情，终究逗的沈霁弯了弯唇角，轻声道，“别担心，不会有事的，最多再给一张卡，工资就那么些，大不了全扣了，靠我爸养。”
好吧，沈哥有钱，沈哥不怕扣工资。余珩眼里，露出了仇富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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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霁：我和我爸作死大家审美疲劳了，换个地方作。
沈庭安：听我说谢谢你。
彩蛋接上文彩蛋，沈霁武装带挨完了，禁闭写了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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