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景微微凉

何曾吹落北风中

可追(六十五)

 这具身体没有腐烂的迹象,只有一些尸斑和僵硬,甚至因为魂魄的住入,而有所缓解,杨风一个普通人,不可能将尸体保存的这么完好,而且,他也无法将魂魄逼进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,是谁帮他的,清归玉想到之前杨风所说的有亲戚过来,突然就有些后悔当时打断了他的叙述。


  “你是怎么到这里的?”清归玉看着杨舒,试探性地问了一句,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,这魂魄也不知是飘荡太久还是被人做了手脚,痴痴傻傻的,不言不语,也许只记得一两句话。


  不再盯着她,清归玉看了眼挂在病床前的病历,杨风是因为她肢体不协调以及不爱说话才带人看病的。


  清归玉回想了一下当年的景象,他去杨家时,杨风悲痛欲绝,几欲窒息,但没过几天,杨风来上班时,除了爱嚼人八卦外,没有什么异常。


  线索多而杂,就这样摊在眼前,清归玉一时间辫不分明,总觉得有一条线,他没有抓住。看向依旧没什么反应坐在床边的杨舒,清归玉在她身上加了追踪和保护,比当时放在杨风身上的要用心很多,最起码不会被轻易破掉。


  做好这一切后,清归玉给这个病房续了费,走进了楼道,转头就碰到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子,撞到了一起。


  女子只是看着他笑“你见到一个小孩了吗?七八岁的样子,前些日子在这里,可是我没有找到。”


  清归玉不禁蹙了眉,离的稍远了一些,他看过女子的情况,周身都是一层浅浅的金光,素来行善之人。这些善意,在一场本该死亡的车祸中,救下了她,只是落了个痴傻的命运。这种天道眷顾的人,清归玉不欲多纠缠,只是淡声道“我没有见到。”


  “这样啊。”女子并不纠缠他,依旧傻傻的笑着“你身上,有我弟弟的味道。”


  弟弟?清归玉的眉心又蹙了起来,莫名的,他并不想知道女子的弟弟是谁,淡声敷衍了句,就要离去。


  来到电梯间的时候,闻到了那股熟悉了血腥味,以及电梯门打开后的大娘,清归玉冷了冷神色,一脚踏了进去。


  刚刚踏进电梯间,那股淡淡的血腥气突然考虑浓重了起来,清归玉不适地微微向电梯门上退了两步,背部抵在了门上,神色淡漠地环视着电梯。


  里边有八个人,男女老少都有,神色呆滞,只有那之前说话的大娘,鲜活生动。


  看清归玉走了进来,还咧嘴笑了几声,那股血腥气更重了些。


  “小伙子,你今年多大了?有对象没”大娘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,看到清归玉就想要说个媒,眉开眼笑的,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了。


  清归玉没有理她,而是在电梯里四处看着,电梯密闭,和正常的没什么区别,感觉不到上升下降的颠簸,应该是停留在某处。


  说话的大娘应该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人,或者说,是因为她的死,这电梯轿厢里才变成了这样。后面没有神智的那些,应该是后期误入这里,被留了下来的人。


  “小伙子,你咋不说话啊?这电梯怎么还没到,真慢。”大娘出声抱怨着,清归玉没有给她回应。


  电梯里的血腥气更重了些,想必这已经死去的几个人的精血已经全被大娘吸收,她才会在去世不长时间里,就能控制这个轿厢。血腥味弥散在清归玉鼻尖,轿厢的缝隙里隐约多了红色的液体。


  清归玉蹙了眉,冷声道“你来医院是做什么?”


  “看病啊,只是我这病,没希望治好啊,我儿子巴不得我死,怎么会给我看病呢。”大娘的声音有点阴森,带着若有若无的苦笑,清归玉眉心再次蹙起,声音里的寒意更甚。


  “你儿子是哪个?”


  大娘愣在了原地,她似乎才看到身后的人,目光落在一个青年身上,二十余岁,眉宇间带着呆滞“我儿子,我儿子当然在这里了!”


  大娘的声音骤然狠厉,清归玉要有准备,在她面目狰狞的同时,就支起了护盾,带着阴气的手被拦在了护盾外,尖长的指甲划在护盾上,带出刺耳的声音。


  大娘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模样,神色狠厉,全身阴气暴涨“小伙子,你不是说要来陪我嘛?你怎么能言而无信?”


  清归玉支着护盾,心里一惊,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,修道之人最重因果,这样的话基本不可能是他所说,但鬼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,有人在害他。清归玉瞬间得出了结论,神色更幽暗了些。


  是谁知道他今日会来医院,甚至将医院这个灵异事件摆在了他面前,让他往里边跳,将他行踪了解的如此全面,清归玉的心凉了不止一节,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,眼前大娘的攻势更加猛烈了起来,但是都被挡在护盾外。


  清归玉知道,这道护盾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,刚想着,眼前的屏障已经裂开了一个缝隙,阴气散了进来。


  “小伙子,你真以为,我就这些手段吗。”大娘没有发现那道缝隙,阴笑了几声,灵气又暴涨了起来,周遭血腥气大甚,轿厢的缝隙里,红色的液体像是打破了屏障,一点一点的流了进来。


  不多时,就铺了浅浅一层。清归玉面色平淡,指尖掐诀,金光打过去,尽数被避开。


  这电梯,已经和大娘融为一体,在别人的主场上,清归玉本就处于弱势,更何况他灵力被封,又身受重伤。但是,这吸了点阴气的厉鬼依旧不是渡灵人的对手,大娘能躲过一次,两次,却躲不过越来越密集的攻击。


  电梯和大娘融为一体后,对清归玉最有利的一件事,就是打在电梯上的攻击都会对大娘有影响,金光散落在电梯壁上,隐约形成一个阵法,清归玉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,看着已经漫过腰际的血液,冷声道“我给你一个机会,收手,我引渡你去地府接受处置,否则”


  “我不!”清归玉话还未说完,大娘就声嘶力竭了起来,仅有眼白的眼睛流出了两滴血泪,周围的轿厢消失不见,清归玉周遭产生了幻觉。


  幻觉不强,只是大娘的回忆,清归玉没有强行破开,平静地看着。


  小孩的父亲因为故意杀人入狱,年轻的妈妈一个人将小孩养大,他有先天性疾病,为了给小孩治病,妈妈不敢买一件新衣服,吃一顿贵的饭,年轻漂亮的妈妈的脊背被辛劳压弯,容貌不在,积劳成疾。


  孩子终于长大了。病也治好了,张罗着娶妻生子。这个时候,妈妈生病了。妈妈已经从年轻貌美的青年人,变成了体弱多病的老年人,妈妈的病需要花很多钱。


  原本,妈妈想着,就这样去世算了,不拖累自己的孩子。可是没想到,儿子也是这么想的。


  那天深夜,他将妈妈带入了电梯,谎称出去带妈妈吃饭,电梯的监控是三天前坏的,还没有修好,满怀开心的妈妈被儿子早就准备好的刀刺进了心肺,在震惊中没了呼吸。


  那一刻,所有的爱都化作了怨气,妈妈成了厉鬼,将自己的儿子也杀害在电梯,一夜过去,尸体被妈妈扔进了电梯轿厢,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。只是失踪了一个病人,搜寻无果后,也只是在公安局挂了一个名。


  清归玉看着面前的幻象,指了指她身后的人“那这些人,你又为何要杀害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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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是谢安舟报志愿的时候和他爹闹起来,绑沙发上挨抽,有一点点剧透。(想看他挨抽的人真不少,浅浅写一下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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