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景微微凉

何曾吹落北风中

古代番外:梦里不知身是客(十)

   天色暗,谢玄和谢家的争辩被压在帝王的强权之下,未免夜长梦多,处死谢玄的日子,定在了三天后。


  谢夫人知道以后,谢家早早的挂上了白幡,满目飘白,飘进了京城人的 眼里,皇帝气怒,又派人去砸。谢夫人镇定自若的看着最后剩下的贴身婢女在一旁咬牙看着。


  那天,是个艳阳天,陛下着人将谢玄秘密送到了郊外一片沙地上。烈日当头,谢玄被押着跪在地上,烈日蒸烤着。


  清潇的房门,一早就被关了,当年谢玄进出的小门,没有被封,清潇没有什么犹豫,从屋里翻了 出来。


  沙地上烈日正热,面前被禁卫军围了一圈,清潇握紧了手指,站在不远处看着,神色沉的空气近乎凝滞。他透过他层层叠叠的人,似乎看见了跪在中间的谢玄,似乎看到了他嘴角无所谓的笑。


  他听到他的声音,“谢玄,谢家,绝不会做通敌叛国残害百姓之事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谢玄不怕死,你杀的了我,杀的了谢家,杀不掉百姓心里的公道。”


  利箭在人的示意下齐发,单薄衣物被箭扎透,心口被扎的近乎成了筛子。


  清潇上前几步,脚步虚软。


  “归玉怎么来了?”陛下那声音,听着并没有几分暖意。


  清潇微微抬头,眼神平静,“师徒一场,谢家既已无人,清潇前来收尸。”


  那陛下轻笑一声,带着人离去。


  谢玄倒在沙地上,看着缓步走过来的清潇,被人揽进怀里。


  “师父不该来。”谢玄每个字都不带出一口血,染上清潇衣物。


  素来冷硬的面容上,似乎多了几分湿润,“睡吧,下辈子,寻个好地方。”


  谢玄靠在清潇身上,没了呼吸。


  地面都是沙石,替他知道不可能带人离开安葬,跪在地上,在沙地上用手挖出深坑,拨琴提字的手指白皙若玉,被沙发磨砺出点点血迹,活在石土里,谢玄身上的箭矢被 一根根去掉,清潇神色平静的将人掩埋沙里,无字无碑,风一吹,都看不清这里被挖开过。


  一身青衫已是灰尘遍布,清潇满目都是过往,外圈忽然起噪杂声,绳子被绑在身上,清隽矜贵的清家公子是被绑着扯进城的,没给半分面子,半拖半带。


  清府门前被安置了春凳,清潇瞳孔微缩,人被按上了春凳。


  微微闭了眼,心里疼的搅碎,耳上又是发慌般的烧红。


  青衫被扯到了地上,好在清择还给他留了中衣裤,脚踝和腰腹都被固定在春凳,青丝落在地面,遮去清潇发烫的面颊。


  刑杖从小腿打到腰下,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清潇看着地上石砖,面色苍白的撑着,让自己不出声,以免平添狼狈。


  冷汗将发丝粘在脸上,远远看去,苍白的面颊里透出几分红唇,微微凝眉忍痛的模样更是让不少人心跳漏了几拍。


  洁白 的中裤被血染透,干涸在上面,又被新的血液浸透,清潇的面颊越来越苍白,无力的搭在春凳上。


  清择终究还是等来了一道饶恕的圣旨。


  清潇被打晕了过去,被人用 软塌送回了府。


  醒来时,就听谢夫人,用给谢玄挂的白幡,和侍女吊在了正厅。


  临死前,在屋内高喊,谢家七代为将,全家三十四男将,七女将,战死黄沙,最后的血脉,被效忠几辈之人乱箭所杀。


  一封血书挂在谢府门前,字字泣血。


  才听陛下气怒之下,将谢夫人及其婢女的遗体扔上了乱葬岗。


  清潇撑着几欲被打断的腿,上了乱葬岗,就地掩埋。


  回来时,被清择抓住,照着脊背抽了一顿藤条,气怒之下将人罚去祠堂反省。


  跪了一夜,寒气入体,清潇再也撑不住悲痛和伤病,晕倒在祠堂地上。


  清潇的命保住了,清家的日子,肉眼可见的艰难了起来。


  世家势微,清择步步小心。


  第二年刚过完年,打春,清潇闷了许久的心情,也有了几分舒展。清择去了朝堂,就没回来。


  素月心乱,素瑾在一旁安慰着,眼看着清潇回家,颤着问道,“潇儿,你阿爹去哪儿了?”


  清潇一顿,心里也起了几分乱,只是素月已慌,他不敢再像是没了主意,只是淡着声音,“母亲别急,潇去看看。”


  “表哥放心,姑姑这里,我照顾着。”


  清潇看着温和回应的小姑娘,微微点头,转身出门,还未行至一半,就遇上了上门传旨的人,清潇脚步一顿,迅速回了屋。


  几人跪在地上接旨,清潇握着的手越发的紧,罪名给的冠冕堂皇,怀疑清择同谢家一道通敌叛国,已经卸了职务,押入大牢。


  素月在人走后,就昏了过去。


  清潇跪在地上,久久没有起身,是他害了清择。


  “表哥,你先起来,多少吃点东西。”素瑾将素月扶到了里间,才出来看清潇。


  清潇从地上起身,身上的素冷平添了几分,“辛苦照看一下母亲,我去一趟牢里。”


  “表哥放心,厨房里还有吃食,如此变故,给姑父带点吧。”


  “好。”清潇声音有些哑,拎着素瑾装好的食盒,转身出门。


  曾经清家的面色还有几分,清潇顺利见到了人,只是无话可言,半晌跪在了阴冷的地上 ,“对不起。”


  “清家向来自诩清流,不愿惹些纷争,欢欢一事,为父已经得罪了不少人,只是陛下忌惮难除,这一日,迟早会来的,能保下你和你阿娘,已是为为父最后的本事了。”


  清择坐在草铺之上,神情自若,“潇儿,起来吧,此事不怪你。为父从小教你,清廉正直,若是你麻木不仁,为父才觉得这些年错了。往后,照顾好你母亲。”


  清潇抿抿唇,强自压下眼里的湿润,声音里有几分哽咽,“潇明白。”


  “若被抄家,日子可能会清贫,你要忍耐。”


  “潇明白。”


  那食盒里,有瓶酒,酒杯送到了清潇手里,“从小我圈着你,而今最后一次,和为父喝一杯。”


  清潇举着的酒杯的手都在颤,清择说着,清潇应着,许久才出了大牢。


  清潇回去的时候,素月醒了,谢家的前车之鉴,谁都知道,现在的后果是什么。


  两天,清择被赐毒酒,逝于牢内,清家被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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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是,清潇从乱葬岗回来被抽以及罚跪。也是活着的清择最后一次出场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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