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景微微凉

何曾吹落北风中

何以(六十六)

沈霁没有说话,垂着眼睛,清瘦的身形看着落寞至极,沈庭安将自己身上的体温暖着沈霁,“我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多想,如果你不自己去查,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,如今不过是你我都知道了真相,就想要改变什么吗?你看看你的想法,我养你这么大,是让你去做奴隶吗?”


  “不是。”


  沈庭安的手揉上沈霁发丝,“去穿衣服,起来吃饭。”


  “对不起。”


  “我说了,再说对不起,抽巴掌了。”


  “我说的是,这些时日,给您添的麻烦。我不该自甘堕落,不该不听您的话。”沈霁忽然抬了头,声音有些哑,却很是清晰。眼里寂灭的许久的光似乎被重新点燃。


  沈庭安心里崩紧的弦顿住,深吸口气,“我接受你的道歉,现在起来吃饭。”


  “谢谢爸。”沈霁声音平静,沈庭安听出了几分颤抖。艰难从地上撑了起来,察觉到现在的处境,后知后觉的染上薄红,快速进了一旁的卧室。


  沈庭安静静等着人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,耳尖依旧透着薄薄的红,行步稳定又明显带着紧张。


  沈庭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,“小霁,这件事,不许再想了。”


  “好。”沈霁轻轻垂目,跟着沈庭安下了楼,吃食清淡,基本都是沈霁的口味,一点点咽下去,眼里就盈了些眼泪,半晌才道,“您都不恨我吗?为什么,要对我这么好。”


  “恨你的话,当初我就不会收养你。既然收养了,你就是我的亲生孩子,对你好,不是应该的。”


  “我原以为,您收养我,是为了报复。”


  沈庭安一顿,面色有点冷,“沈霁,在你眼里,我就是这样的人?”


  “不是。”沈霁慌忙摇头,握着筷子的指尖收紧,“您是最好的。”


  沈庭安很难听到沈霁这样带有主观色彩的回答,挑了挑眉道,“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我做了什么。”


  “追求真相和我这样认为。并没有冲突。就算是您真的做了什么,您在我这里,也是最好的。”沈霁的声音很轻,说完,面色平静的低头扒饭,耳上的红晕越发明显。


  沈庭安伸手揉揉沈霁发丝,“这个案子,因为涉及最高法,所以会下放到军事法院审判。我想你去做这件事。”


  沈霁没有应,又扒了两口饭,“我可以吗?”


  “嗯。。”


  “好。”沈霁抬了头,应了下来,流程其实走的很快,到沈霁手里的时候,是一周后。


  他身上伤已经大好,连精神状态都好的许多,余珩看着人一头扎进案卷里,松了口气,最起码这样的沈霁,和他熟悉的沈霁,差距不大了。


  沈霁忙,余珩也闲不下来。两人时常在法院加班到通宵,当年事件的真相一点点在沈霁面前展开。


  3297年,由白文轩在酒琴街开的酒馆暗中从事少女my的生意,这些女子都是从周边附近或拐或抓来的,一般都不超过十八岁,小女孩失踪的案子越来越多,白文轩起先利用自己一开始收养的已经走上岗位的小孩瞒了下来,只是越来越多,就不好去瞒,有人查到了这所酒馆。


  白文轩让人将这些小孩全部杀死,也就有了3297案件,杀人的人都是有亲人在白文轩手里的,被抓之后,一口认下了错误,何启桥是白文轩寄予厚望养大接班的义子之一,做为这次的主审法官,在白文轩的施压下,以最快的速度了结了这个案子。


  作为监督的沈庭安察觉到不对,但是几番被何启桥糊弄过去,何启桥吃了处分,线索却彻底断掉,沈庭安追查许久,发现了当初有问题的酒馆,这做酒馆看着没什么问题,当时白文轩被发现以后,已经开叉筹备在其他地方另起炉灶,资料都是慢慢转移。


  3299年,沈庭安终于确定,带着妻子住进了酒琴街,3301.他拿到了确凿的证据,证据没来得及提交,酒琴街就炸了,连带着所有的罪恶一起,炸的粉碎。


  何启桥和姜媛,都成为了弃子,炸酒琴街的事是交给两人手里的。


  之后的故事,白文轩不清楚,也没有交代,结果就是,何启桥和姜媛的儿子,被沈庭安收养。而这也是这环计划里唯一的漏洞,以至于结果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。


  姜媛是白文轩买下的小孩,由于聪明机灵,被他养在身边做了义女,后来嫁给何启桥作为牵制,这两人,是绝对不能有孩子的,但是事与愿违。


  炸了酒馆以后,白文轩开了新馆,获取女孩的手法更隐秘了一些,有的靠买,有的是流浪的小女孩,有的是去孤儿院领养来的,证据越发不好获取。沈庭安用了二十年,终于摸清了这条产业链。


  他已经不满足于天竺,在开阳也有了据点,沈庭安这二十年,对于新馆的据点步步紧追。开阳的据点只是让人暗中盯着。于是新馆被炸,几人顺着沈庭安的布局,回到了开阳,一举断掉据点。


  沈霁一脸平静的看完了所有的证据资料,何启桥留下的u盘里有极其完整的证据,填补了许多空白。


  沈霁看着自己当时拍下的新馆内部照片。摩挲着上面小孩的面容,都极其姣好,却没有衣物蔽体,发抖的抱在一起。后来,她们全部埋骨于新馆地下。


  “沈哥,您去哪儿?”


  沈霁放下资料,穿了制服要出门。


  “提审白文轩。”


  被抓以后,白文轩交代的很详细,知道被抓以后就是死路一条,他不介意多说点让他们愤怒。


  面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,被手铐拷着,镇定自若的看着一脸冰冷的沈霁。


  “你就是,何以?”


  沈霁没有应声,在椅子上坐了,将证件摆在桌上,“沈霁。有些事想问你。”


  白文轩笑笑,不以为意,“问吧,小沈法官。你挺像启桥的,当年,那孩子,坐在我面前,也是这幅姿态。既然不能为我所用,那这养育之恩,就拿命来报吧,也挡他又最后一点用处,可惜,没让沈庭安一起死掉。”


  沈霁 一征,面色越发凉了些。“你为何,会想到这样的方法?”


  “你没穷过吧?”白文轩忽然问道。


  沈霁没有说话,他就自顾自的说道,“我穷过,穷的一家子,都吃不饱,穷的没有两套衣服。我妹妹,是真的好看。她叫江雪。上学的路上,被人强了。我爸好像看到了商机,你猜猜怎么着?”


  沈霁蹙眉,他想到那天老人说的,手指握紧。


  “她一个人,就挣了那么多钱,要不是后来他受不住自杀了,我们还要更多的钱。有钱的感觉,真的好啊。你不懂。要不是我心软,留下了那个老头子,之前只顾着盯着沈庭安了,要不是沈庭安将我牵制住,你怎么可能找的到我。”


  看着白文轩有些癫狂的面容,沈霁深吸口气,财帛动人心,拿其他人的性命,来做自己富裕的筹码,也没什么问的必要了。


  又去问了杨惜,这倒没什么问的,白文轩收养的一些义子里的夺冠者,而聪杨惜这里,沈霁才知道,当初金百被指控杀的法官杨朝一家,是白文轩让人做的。杨朝有了家,有了妻女,逐渐生出了背叛的心思,被白文轩知道,就顺手杀掉,顺便嫁祸到追寻真相而来的金百身上。一箭三雕,顺便震慑那些生了异心的人。


  沈霁出了门,靠在栏杆上,夜色纷繁,心中荒野渐渐泛起酸涩,他不禁想,何启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

彩蛋接上文,小奴隶沈霁的日常,做饭加吃饭,羞羞的小孩。

评论(153)

热度(1228)

  1. 共2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