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景微微凉

何曾吹落北风中

父慈子孝(三十四)

   徵泽一夜没睡,次日一早,就挣扎着穿好衣服,出了房间门就碰到寒辞。


  徵泽浑身都疼,挪了几步,满脸都是冷汗。


  “你确定要去?”寒辞都有些紧张,伤成这样,真去的成?


  徵泽抬头,目色是一如既往的坚定,寒辞抿唇,他没有忘记,徵泽犟起来,也不是一个可以说服的主。默默叹了口气,从徵羽卧室挖出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孩。“收拾一下,去你母亲那里看看。”


  寒辞语气很平静,成功的让徵羽愣住,半晌才听清在说什么。冷淡的眸子里,起了几分涟漪,回屋换了一套衣服,再出门,就看到整个人窝在绵软沙发里的徵泽。徵泽的脸色很白,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眼泪,脸颊还有些微红。额上都是细密的冷汗。


  经验愈发丰富的徵羽,一眼就猜出发生了什么,视线盯上寒辞,想要把人戳一个洞。


  接受到徵羽凌厉的眼神,寒辞有些好笑的rua了一把人的头发,将头发抓进了掌心。徵羽抿唇,又躲不开,眼神一直垂在了地上。


  “看我做什么?”


  徵羽不应,只是眼里的敌意,重新对上了寒辞的视线。寒辞默默的在人脊背拍了一下,“几日不动你,皮痒?”


  徵羽默默将自己挪出寒辞的控制圈,也不应声,就蹲身去看徵泽,“舅舅?您没事吧?”


  徵泽本就只是闭眼忍疼,闻言,就睁了眼,眸子里还带着些湿漉漉的润意,语气低而 轻缓,“没事。小羽,乖。”他还不适应这样亲密的称呼,语气有一瞬间的顿住,又是淡淡的温柔。从沙发上起身,看向寒辞,“可以了吗?”


  寒辞将目光定在舅甥身上,语气淡淡,徵泽能明显看出他不开心“嗯。”


  徵羽也察觉了几分不对,视线垂着,手却没挪开徵泽手臂,生怕人摔倒。


  回想了一下从昨日到今日发生的事,徵泽大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,有些好笑的摁摁眉心,将重力往徵羽身上挪了挪,他也的确发虚的慌。


  于是,当徵泽知道,寒辞机票买的经济舱时,脸色有一瞬间的发白,又对上寒辞冷冷淡淡的眼神,默默叹了口气,你自己不得儿子的喜欢,折腾我做什么。当然,这话,徵泽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吐槽。


  也不知道寒辞是怎么买的,这座椅硬到徵泽坐上去就是一身冷汗,安全带系上以后,就生生是一场刑罚。


  徵泽疼的呼吸都有些不畅,寒辞坐在徵泽身边,默默的给人顺着气。


  临到快到时,徵泽都虚的出了一身冷汗,寒辞的惩戒,本就不是说着玩玩,想让他躺上好几天的力度。


  下了飞机,寒辞终于大发慈悲,让人来接,徵泽也不顾什么形象,利用伤的较轻的地方撑在座椅上,终于觉得好受了些。


  徵羽将徵溪埋在了山中,那一段路,徵泽走的极为艰难,到地方时,站都站不稳,跪在坟前,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

  时隔几个月再回来,看着这座孤坟,徵羽眼角也有些润湿,默默的躬身,许久,才说了一句,“妈,我找到他了。”说完,看了一眼徵泽,转身走的远了些。


  寒辞默默上了柱香,也走向徵羽一边,留徵泽一个人跪在了那里。


  天从晌午到深夜,徵泽才从地上撑了起来,走向寒辞,“走吧。”


  寒辞刚应声,手边人一滑,徵泽抓着寒辞的衣袖,就滑在了地上,寒辞眼疾手快,一把将人捞住,快跑到了山下,将人送进了医院。


  徵羽在一边守着,寒辞心中烦闷,转身走到医院楼道,看着天上的星星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
  “寒总,舅舅醒了。”徵羽从房间出来,拍了下寒辞。

 

  寒辞凝眉,看着徵羽,想到病床上的徵泽,终究没有说什么,转身准备进病房,目光却在一瞬间顿住,手握在门把上,一直在发颤。


  “你怎么了?”察觉到寒辞的异样,徵羽顺着寒辞的目光看去,只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的背影,推门进了斜对面的一间病房。


  寒辞收回视线,目光是徵羽从未见过的恍惚,许久,才反应过来徵羽问了什么,摇头,“没事。”转身就推门入内。


  徵泽醒了,身上的伤再次上药,脸色好了许多。寒辞问了几句,视线就凝在了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

  “寒总,怎么了?”徵泽也察觉到寒辞不对,轻声问道。


  寒辞仰头,指尖扣在桌上,许久才声音平静的答道,“我刚刚看见蓝路了。”


  “他不是在M国?什么时候回国的?”徵泽也有些惊讶,快速问道。


  “不知道。”


  “他来这里做什么?”


  寒辞再次摇头。顿了半晌,还是没忍住,摸出了手机,给苏恩打了过去,“查一下,vip3号病房,住的是谁。”


  苏恩的电话回的很快,没几分钟,就打了过来,“3号住的是云初文先生,因为心脏病入院,如今恢复的不错。一直陪床的是他的徒弟,蓝路。”
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寒辞的声音,平静的听不出异样,直到挂断电话,徵羽才看出他眼中的怔忪。不免有些担心,寒辞从看到那个人时,就一直不对劲,那个人是谁,“您没事吧?”


  寒辞摇头。


  徵泽却有些了然,挣扎起身,手指抚上寒辞脊背。“要去看看吗?”


  寒辞抿唇,不应。


  “当年的事,你确定不准备,让他知道真相吗?”


  寒辞起身,站立许久,声音有些缥缈,“多一个人夜不能寐,余生难平吗?”


  “他有权利知道真相,寒辞。”徵泽的语气,终于有些严肃,“当年是不能说,如今能说了。”


  寒辞仰头,手指扣在窗边,“你休息,我再考虑一下。”


  徵羽眼神盯着寒辞,默默走到人身边,低头看去,竟是看到寒辞眼角几滴清泪,很快落于夜色不见,心里猛然酸了一下,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,“你没事吧?”


  “没事。”


  “没什么是过不去的。有误会,说清就好。逃避不是什么好办法。”徵羽声音平静又清冽,手指抚上寒辞脊背,却是摸出了几分颤抖。


  寒辞没应,只是看着夜色,思绪里,出现了好久没有出现的那个人,好像还在和他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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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,云初文病房里的对话,蓝路瞥到了寒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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